栊风

没有脑子和文笔的渣渣

【宫野小姐的一天】柯哀/新志

今天,工藤新一死了。也许是昨天,她不知道。①

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宫野志保摸了摸鼻子,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待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模仿默尔索并没有让她觉得好受一点。

但说实在的,就只是有些空洞和烦躁,并不难过,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她回忆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早晨,她按平日的习惯带着一束花走进工藤新一的病房,里面住着陌生的人,然后护士告诉她,他死了。

他跳下去的那个方向没有监控,或许法医会鉴定出他大致的死亡时间。但那仍旧没有意义。

23:59和0:01法医要如何判定?

她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预期。虽然昨晚告别的时候,他还冲着她微笑。神色如常,一切如旧,正常到连告别都没有。

他撑起身子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亲爱的小姐,好梦。”他说。



“你是原来这间病房主人的家属吗?”新搬进来的病人的母亲坐在椅子上局促地和她说话。

“不是,是朋友。”

“是朋友。”工藤新一对工藤有希子微笑说。

“本来这么突然住进来我们也不想的。”

“病房紧张,大家都理解。”

“他去世的太突然了。”

“我知道。”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病房,我们也不想的。”

“我知道。”

“他是为什么跳下去?”

“谁知道?”

“是病情的关系吗?”

“谁知道?”

“我儿子的病也很重。”

“这里的医生很好。”

“我们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工藤,快好起来。”日暮警官把水果放在他床头。

“他下午的手术,据说好几天都不能吃东西,只能靠输液。”

“都这样。”

“你吃东西的时候离我远一点。”他看着输液管滴答滴答地流动龇牙咧嘴。

“他身体本来就很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医生会通知的。”

“我们是请假来照顾他的,一直不好公司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照顾病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浅川家属!准备一下,先给病人做检查。”

“或许你该先去吃点东西。手术结束可能都中午了。”工藤有希子说。“我吃过早饭过来的。”她说。她们对视一眼,工藤有希子把头低了下去。工藤优作正在楼道里抽烟。

电梯“叮”的一声,又上来不少人,挤在不大的手术室等待处。她往墙边挪了挪。

墙上挂着医院宣传单和动手术的照片,旁边标题——守护每一位病人的健康。



“灰原,你会做医生吗?”工藤新一打完电话出来,黑框眼镜后面藏着笑意,心情很不错。

“大侦探已经开始幻想未来了?”

“很快了,FBI那边已经布置好了。”

“并不是100%工藤。”

“你会做医生吗?”

“工藤,我研制药物,懂一些医学知识,但不代表我是个医生。”

他凑近她,近到她从他认认真真的眼眸里看到自己无措的表情,他说:“重来一次了,灰原。或许你会想换个工作,挺适合你的。”


“地点不能在东京吗?”

女人挑了挑眉笑笑,“这份工作很适合你,宫野小姐,虽然在大阪,但是薪资、发展前景,宫野小姐在日本不会找到第二份了。”

“抱歉,一定得在东京。”


“工藤——”

她下意识地直起身看过去。

护士接着念“纯子,工藤纯子的家属过来,病人的手术结束了。”

她和工藤有希子同时泄了气一般把腰弯下去。两个人相视一笑,工藤有希子耸耸肩,“东京这个姓好多哦。”


“虽然我也想过有一天小哀可以冠这个姓氏,但是果然,小哀,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大波浪的长卷发无力地垂在工藤有希子的肩上,她一手拢着褐色长毛衫,一手无意识地磨着咖啡杯的把手,看起来仍旧是那个优雅又美丽的女人,只是眼睛里没了从前的俏皮和活力,充满不自知的烦躁和疲惫,“小哀,以后不用再过来了。我们会照顾新一,而你有自己的生活。”

咖啡店的橘色灯光让人觉得干燥,她端起咖啡啜饮了一口,然后才问,“是工藤让您这么说的吗?”


“小哀!”

宫野志保猛地站起来,看到工藤优作扶着工藤有希子走过来。她赶忙跑过去,把工藤有希子另一边的胳膊架起来,扶着她坐在长椅上。

工藤有希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靠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起来像是虚脱了。

工藤优作抱歉道:“宫野小姐,烦劳照顾一下有希子,我去办手续。”

工藤新一死去的太突然了,沉寂了三年,他终于又在东京掀起了波澜。医院挤满了警察,医生,记者,宫野志保看着本要去办理手续的工藤优作被架着摄像机的记者堵住,这个永远冷静永远成竹在胸永远稳重优雅的男人高高地举起手似乎想要申辩些什么然后无力地把手垂了下去。

宫野志保可以想象今晚以及将来很多天可笑的新闻头条——昔日天才高中生侦探为何放弃生命?备受瞩目的天才侦探工藤新一,在抓获日本最骇人听闻的黑道组织后的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年来以一己之力养活了不知多少家新闻媒体,可以啊工藤。她想。

“小哀。”慢慢缓过劲来的工藤有希子轻轻地说,“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这么干的。我早知道。”

肩膀那片有些温热的湿润,宫野志保闭上眼睛,攥紧了工藤有希子的手。


宫野志保想起她和工藤新一已经很久不交流了。

从他病了以后,他们微笑说话,但不交流。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这种对话可算不上交流。 

理由彼此心知肚明——把疼痛喊出来没有用处。

只需要设想他向她宣泄他的无力和绝望的画面——他大哭,他展示他的疼痛,他控诉这一切为什么落在他身上,他质问她你为什么不能帮我。

有什么用呢?她只能看着他,给他倒一杯水,摸摸他的额头,一如既往地照顾他。 什么话都说不了。

所以他从来不为自己的痛苦而呐喊。

起先他试着微笑,后来他面无表情,闭上眼睡觉。

你不能责怪一个被病魔夺取一切的人,事实上他已经表现的很好,懂事、坚强、不抱怨、对每个来看望他的人表达感谢。哦,包括她。

这种时候她会觉得宫野志保对工藤新一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不见外的关系是不该表达感谢的。然而她无心跟他争辩,她那么累。

那家研究所的工作她几乎只做半天,留下她纯粹是因为她耀眼的履历和FBI的推荐。他们指望着她发挥出天才游刃有余的实力。但是没有。

她每天的时间被割裂。在研究所,拿着试管的时候她想着他的病情,在他的病房为他读书的时候她想着她还没有完成的实验。有时候,她在实验室里突然间灵光乍现,然后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就会打断她的思路,从医院回来后她怎么都想不起之前那个想法究竟是什么。

宫野志保没有想过她也会有疲于奔命的一天。

她没有假期。

毕竟见到工藤新一不再是一种酸甜苦辣皆有的少女的快乐,随着时间它变成一件工作。这个工作在他的手术一次接着一次,医生永远给不出真正的治疗方案时变成一种无期徒刑。

对他对她对他们。

尽管她伪装,在他说“不要再来了,已经够了的时候”,她微笑,“大侦探比我先觉得累了吗?”就像她问他,“你觉得怎么样?”他微笑着回答,“今天感觉很不错。”

伪装对于生活的必要性。

尽管他们出于默契或者思想的合拍,总能对在病房里流动的彼此的痛苦感同身受。

他们都疲惫,温暖不了自己,也温暖不了别人。伪装实属让彼此体面一点的最后的体贴。

这种时候激情褪去,只因为心脏还跳动,血液还流淌,身体还温热而活着。就好像高中生的物理题目,从飞驰的火车上抛下来的小球,维持着初速度继续运动,活着是惯性。撞上什么东西而停止,那就是死亡。

他们都很强大,有勇气面对生和死,但那和面对不会好转的病情是两码事。 


浅川家的父亲搀扶着他们的孩子往手术室走。做母亲的落在了后面,抱着孩子的衣服手足无措地看着宫野志保,“宫野小姐。”

她看出这个母亲慌了神,渴求她的帮助,她有些为难地看看有希子,没想到有希子直接站了起来,走过去扶住了那个母亲,温声说,“没事的,我们陪你去等。”

她想有希子大概是想起了工藤新一最初做手术的那天。

他们陪着浅川的母亲一起去了手术室的等待处。周围坐满了人。有希子一直握着那个母亲的手。

宫野志保靠在墙边看着那双紧握的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这是今天头一次她从昏昏沉沉中看到工藤存在过的证据——一脉相承的有希子体贴的温柔,然后意识到,工藤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再也不会在一个男孩身上看到这样的温柔了。

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有工藤了。

“呜呜——”压抑的哭声。

她转头看去,看到一边有个女人靠在墙边极力压抑着小声地啜泣。另一个摸着她的脸,小声安慰她。

温柔而克制,尽力不去打扰别人的悲痛。

然而,她望过去,看到浅川母亲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睛渐渐蓄满了泪水,有希子立刻把她揽在了怀里,自己却抬起头,和宫野志保的目光相遇。

医院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不断的轮回。


那是很拥挤的等待处,不知道为什么年关处有这么多人做手术。不多的几排椅子上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靠着墙玩手机。

她和工藤夫妇一起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等待。工藤优作握着工藤有希子的手,两个人都低着头。等待的人玩手机的也有,小声说话的也有,枯燥而乏味的等待,情绪像是蒸发在空气中的水蒸气,茫然又无法捕捉。

直到听到有人压抑的,小声的哭声。

水蒸气化成了雨,有了实体。

工藤有希子哭出了声。

“工藤新一的家属过来一下。”


浅川夫妇赶紧跑了过去,医生让他们分出一个人去跟护士再要一床被子,暖一暖浅川的病床——出了手术室的病人会很冷很冷。

她和有希子跟着浅川母亲回了病房。果不其然根本借不到被子,这个时间住院的人太多了。

浅川母亲又一次不知所措地望向宫野。她瞥见了浅川家的行礼中有热水袋,指挥她灌满热水,放在床上,用衣服捂住,热起来会很快。

她那时候没有热水袋。

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脱掉鞋躺到了病床上。

她想她的温度大概不够,因为把工藤推出手术间送回病床时,他虚弱地喃喃,“冷。”他们把衣服盖在被子上。掖紧被角。他不能受冷。

医生说接下来六个小时不能他都不能睡着。

然而他打着麻醉剂,昏昏沉沉,每一刻都在坠入睡眠。

“工藤,不要睡着。”

他尽力睁大眼睛看看她,过一分钟眼皮又要闭紧。

“工藤,不要睡着。”

......

“工藤,不要睡着。”

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时他的心率维持在四十多,打了一针以后慢慢攀升到了五十多。机器响个不停,提醒他们他的心率太低或者血压太低。

他的眼皮时刻都会耷拉下去。机器“滴!滴!滴”地叫不停。


工藤有希子坐在医院下面的长椅上,宫野志保去医院食堂给她们两买粥。

提着粥出来的时候,看到医院楼下小孩子在绿茵草地上嬉笑打闹。声音清脆悦耳,软软糯糯。有希子低着头,长卷发遮住了面颊,看起来像是在看脚尖。

她走过去,发现有希子在哭。吸管插进装粥的纸杯里,红豆粥甜而暖地涌进她的身体。她坐在草地上,等待有希子的情绪平复。

“姐姐,把球传给我们好不好。”

小孩子蹦了蹦,挥了挥肉乎乎的小胳膊。

他穿着蓝色的病号服,把球捡起来,向他们扔过去。

有点吃力,于是他赶紧坐在了椅子上,深呼吸,瘦了太多而显得松松垮垮的病号服轻轻地鼓动。

大片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树撒在他身上。他在斑驳的光影里转过头看她。

光落在了他细碎的头发,他长长的睫毛上。睫毛轻轻闪了闪,把光摇碎在他清澈的眼睛里。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然后笑了。

“工藤。”她轻声喃喃。


她和有希子回到那间病房外面的长椅上。

下午来了一些人看望浅川,带来了牛奶和水果。浅川的母亲洗了水果递给她们,表达谢意。

从病房的小窗口里她看得到做完手术以后的年轻男孩强打起精神微笑和聊天。

这是暂时的,她想。刚做完手术的这些日子是探病的人最多的时候。感情充沛又热情,充满希望和悲伤。

再到后来,你不能责怪别人遗忘你,只是每个人都只是另一个人社交网的一个结点。大家都有自己的家人朋友,要工作要生活要探望其他的病人。

她一直来这里,或许是因为她有效的社交网是他的子集。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疏远都归咎于遗忘。

一年多前服部来探望他,下着大雪的日子,黝黑的关西侦探带着鲜活的笑推开病房的门。带来衣服上堆着的凌冽的雪,和蓬勃的朝气。

他们玩他们最喜欢的游戏,从档案库里选一份案件资料,根据给出的信息推测最后的真凶。

她抱着杂志坐在另一边,看着两个大男孩兴致勃勃地开始了比赛,屋里子很温暖,他们两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是回到了从前。

半个小时后服部平次猛地拍了拍手,笑了,朗声说:“我知道了!”笑意蜷在他的眼睛里还来不及舒展开就慌慌张张地冻住了。

变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她看到工藤脸上不知所措的茫然的神情,他的目光从服部身上转到她身上,慌乱,恐惧,求助,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档案,纸张变形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没发现。

她从来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这样深的绝望。

她扔下杂志冲过去,把他的头揽在怀里,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住地颤抖。

等工藤睡着了以后,天已经黑了。她推开病房门,服部就蹲在外面。他慢慢地站起来,看着她,说:“对不起。”

那是她唯一一次看到服部平次的眼泪。

“和你没有关系。”她说。

后来服部再也没有来过。不是因为他忘记了他。他们都知道。

和你没有关系。只是他伤害他,她也是。

他发烧了,现在又不能喝药。医生说用稍微冷一些的毛巾敷额头。热毛巾擦脖子,腋下,手和脚。

他愣住了,她垂下头,接了热水浸泡毛巾。

她从他的领口伸手进去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她正在伤害他。她去擦他的脚的时候,他打了麻药并不灵便的腿脚还是往被子里蜷了蜷。

他们都没有说话。

几天以后医生取下了尿袋,但他身体没有力气,也不能吹风。她得扶着他站起来。他闭着眼睛,仍旧没有说话。

那时候工藤优作为了治疗费用不眠不休地接各种稿子,她和有希子一人一天轮换,她知道换成他的母亲他不会好过多少。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会在医院大楼外面里抽一支烟,让寒风刀子一样刮在她脸上。

近乎喘不过气。

不是因为她照顾他,而是因为她亲手打碎他。

他们都打碎他。

而他捡起他的碎片,拼出一个破碎的工藤,第二天继续微笑。


工藤优作应付完一切以后已经下午五点钟。他们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从住院部的大楼出来。

她看到了黑色的天空,和一轮耀眼的,黑色的太阳。②

她拒绝了工藤夫妇送她回家的建议,看着他们上了车,发动机开动,嗡嗡叫着。

工藤有希子忽然摇下车窗,探出身子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和工藤新一如此相似的一双眼睛恳切到近乎哀求地看着她:“小哀,请你一定、一定要幸福啊。你知道新一,他想看到你幸福的。”

幸福。

她走在路上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个词。

想起他说:“兰在大学里找了男朋友,我觉得很开心。”

她挑了挑眉:“所以呢?”

“所以你也快去找个男朋友吧。”他讪讪笑道,“真心的。”

她不接他的茬,“你临走那天晚上说等一切结束有话要告诉我,结果我等到你进了医院的消息。所以......你当时想说什么?”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受了伤,不记得了哎。”

又想起那他在医院楼下的草坪上的那次。他吹了风,回去不多时就开始发烧。

他醒来的时候她没来得及发现,然后他就撞上了她满脸的眼泪。

那一天走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回了头,看到他坐在病床上,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什么。他猝不及防地撞上她的目光,错愕了一秒,然后冲她微微一笑。

后来他再也不肯下楼去。

而那一天他说的是——“对不起。”

他一生致力于拯救他人,却没有想到他变成了他们的又一个噩梦。


她掏出钥匙开门,按亮灯,鞋都没脱就躺在了沙发上。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工藤新一也曾以同样的姿势躺在这个位置。

这间公寓是和组织决战前买下来的。决胜的前一天晚上,他跟着她回了公寓。

他们买了菜,穿着围裙笨拙地一起做饭。味道理所当然的不好吃。

“以后你就住在这儿呀?”他问。

“住在博士家的是灰原哀,宫野志保应该有自己的家。”

他探头看了看屋子,自言自语地说,“有点小啊。”

对一个单身单身女性来说并不小。她愣了愣,抬头看他。

“喂,灰原,结束以后,我有话相对你说。”他扬起笑,眼睛里亮晶晶,像星星映在湖水里。

那天晚上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半夜爬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他把被子踹到了地上,她重新给他盖好。

他熟睡的脸乖的像个孩子,轻轻地呼吸。

那是她距离幸福最近的时候。



五点钟。“铃铃铃——”

宫野志保按掉闹铃,起身,走到厨房,把小米细细淘洗,加入花生黑米红豆,倒进电饭煲里。然后倚在厨房门口计划今天的日程。

6点钟,她应该提着粥去花店买一束花,最好蓝色。

6:40她会到达工藤新一的病房。喂他喝粥,跟他说一会儿话。

7:30的时候往研究所走。保证8:00到达,不要迟到。

下午16:00去书店给他买一本悬疑小说。工藤最近挺喜欢宫部美雪。终于脱离了本格派推理的趣味了吗?她勾了勾唇角,心想她一定要这么跟他吐槽 。

然后她关掉电饭煲。想起工藤新一已经死了。

那今天起的有些早,她想。她拉开窗帘,天色仍黑。

早上可以换一个闹钟了。

以后可以换成7:00的闹铃,精力可以投入研究,她的薪水会提高得很快,下班以后可以约同事一起去喝咖啡。休假可以去她喜欢的国家,看看展览看看风景。有一天她也许会开始谈恋爱。反正她有大把的时间。

她终于有了休假,和普遍意义上的幸福。至少看起来是。只因为工藤新一死了。

她静静地坐在昏暗的客厅里,点了一只烟,笑了笑。

多谢你啊工藤,赠我余生一场噩梦。

然后她从抽屉里翻出一瓶药,倒了半瓶在手上,就着水囫囵吞了下去。


①改写自加缪《局外人》

②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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